从招工情况就可以看出东莞制造业的发展状况。
本世纪初,台湾一家拥有数百名员工的玩具厂,只招了三名工人,这些工作都是体力活,只需要稍加培训就可以上岗,没有什么技术含量,只要是正常人都可以做。
然而,他们的招聘海报要求高中毕业,年龄在18至25岁之间。
招聘当天,工厂门口人山人海,至少有两三百人。
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?
原因也不复杂,本世纪初,内地还未发展,就业机会少,所以大家都涌向珠三角、长三角。但这里的就业机会,满足不了那么多求职者。所以,只要是工厂,就不愁招不到人,门槛也抬高了。有些工资高、福利好的工厂,只想要女生,不招男生,只因为女生比较好管理,不会打架闹事。而男性如果想进这些工厂,需要交几百、几千块钱才能进去。
大名鼎鼎的富士康要求更是严格,只要求招18岁至23岁之间高中毕业的女孩。
很多人找不到工作,就流落街头,成了流浪者。流浪者很多,当时的社会治安也没有现在好,还需要保安队维持秩序,随时检查暂住证。
又过了几年,2005年、2006年,工厂发现招工越来越难,找工作的人没有以前那么多了,工人也没法挑了。
笔者记得,当时负责招工的人还多次到车间向车间组长告状,说要对员工好一点,不要动不动就骂人,现在招工比以前难多了。
近年来内地也发展很快,就业机会多,带动了一些就业机会,珠三角、长三角制造业蓬勃发展,需要更多的人才。
大家发现,工厂逐渐放宽了招工门槛,年龄、学历要求放宽了,以前不要男工的工厂,现在要男工了,外面闲着的人不见了,以前吓唬人的保安队也不见了,以前要钱才能进的工厂,现在不收钱了。
那些年,招工需求和劳动力市场相对平衡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劳动力缺口越来越大,招工越来越难。
到了2017年,工厂招工已经难上加难,很多工厂把年龄上限放宽到47岁,至于学历,要求初中以上。其实这只是说说而已,只要能填好招聘表,能干活就行,连富士康都把招聘年龄放宽到45岁。
工厂门口人山人海的场景再也看不到了。工厂招人是需要花钱的,要么发动自己的员工招人进厂,只要工作到一定时间就有奖励,要么让中介招人,当然也要收中介费。蓝领工人第一次发现,自己成了被人争抢的“香饽饽”。
原因并不复杂,内地发展很快,劳务输出减少,而送快递、外卖的人却越来越多,对工厂招工构成威胁。
2018年,美国对中国发起贸易战,同时很多中低端制造业的劳动力成本上升,其他成本也随之上升,促使大量企业迁往成本更低的东南亚。
幸好快递、外卖行业吸纳了大量就业岗位,内地也迅速发展,不再出现本世纪初大量找不到工作的人滞留在外的情况。
此后一直到今天,招工难的问题已经大大缓解。工厂把对一线工人的年龄要求缩小了一点,以40岁为界限,但招工海报上没有写清楚。如果某天求职人数多于岗位需求,就限制在40岁及以下。如果某天求职人数少,40岁以上也可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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